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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醒修仙文里恶毒女配记忆那天,正被吊在祭仙台受刑。

火舌舔上脚踝时,空中飘过一行弹幕:

【这炮灰终于要死了,她偷的女主救命之恩也该曝光了。】

我猛地看向刑台下“恰好”路过的男女主。

用尽力气嘶喊:“沈清玄!你左腰的火焰胎记……”

男主骤然变色,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惊天反转?当年救人的真是女配?!】

【女主捡了信物冒名顶替?年度狗血大戏!】

【快看!掌门偷偷捏法诀要灭口了!】

生死关头,我纵身撞向祭坛下的上古封印。

魔气喷涌中,我对着青云宗门人轻笑:

“现在,该轮到我开条件了。”

1.

灵火舔上脚踝的瞬间,林晚看见了地狱。

不是指祭仙台上这号称能焚尽神魂、让受刑者哀嚎百日方休的九幽离火,而是悬在眼前这片惨淡灰空里,一行行不断滚动、跳跃、闪烁着刺目猩红的文字。它们扭曲着,像某种拥有生命的活物,冰冷地烙印在她的视界里。

【来了来了!前排出售瓜子汽水!经典女配祭天环节!】

【喜大普奔!这又蠢又毒的炮灰终于要下线了!】

【偷了轻轻仙子的救命之恩,霸占大师兄那么久,活该被烧成渣!魂飞魄散都是便宜她了!】

【女主在吗?快出来看烟花啊!你的仇人马上变烟花啦!】

……

九幽离火带来的剧痛是真实的,皮肉焦糊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骨头缝里都像是被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攒刺。但这凌空出现的诡异文字,带来的却是另一种更深、更刺骨的寒意,像冰锥直接捅穿了她的天灵盖,再一路冻僵了四肢百骸。

炮灰?女配?祭天?偷救命之恩?

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她混乱的意识深处。

就在这剧痛与寒意的双重绞杀中,一行闪烁着金芒、仿佛带着某种预言力量的字迹,突兀地撕裂了那片猩红的弹幕洪流,蛮横地闯入她的视野:

【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原著细节吗?当年在万瘴林里,沈清玄重伤昏迷,左腰靠近脊骨的地方,确实有一块拇指大小、形状像跳跃火焰的赤红色胎记!救他的那个小姑娘是知道的!】

【卧槽?楼上剧透?!真的假的?那苏轻轻……】

【???信息量巨大!惊天大瓜预定?!】

轰——!

大脑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比脚下的九幽离火更加狂暴。

那些被强行遗忘、被刻意扭曲、被所有人指证为是她“处心积虑编造谎言”的记忆碎片,如同被这道金色弹幕瞬间点燃的引线,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猛烈地冲击着她濒临破碎的神魂!

万瘴林……瘴毒……浓稠到化不开的黑暗……少年滚烫得吓人的身体……血肉模糊的伤口……还有指尖无意间拂过那片腰后皮肤时,触到的、火焰形状的微微凸起……

2.

“不……不是我偷的……”干裂渗血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破碎的气音被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彻底吞没。

就在这时,祭仙台下,人群的边缘,两道身影在数名高阶弟子的簇拥下,如同披着霞光般“恰好”出现。

白衣如雪,纤尘不染,眉目清冷如九天寒月,正是她曾经痴心妄念、如今却亲手将她钉上这祭仙台的青云宗首席大师兄,男主沈清玄。

依偎在他身侧的少女,一身鹅黄罗裙,身姿纤弱,宛如初春最娇嫩的一枝迎春花,此刻正微微蹙着秀气的眉,眼中含着恰到好处的不忍与一丝丝如释重负。女主苏轻轻,那个凭借一枚她“遗失”的玉佩,理所当然地成为沈清玄救命恩人,并将她林晚彻底打入深渊的人。

他们站在那儿,姿态从容,仿佛只是在欣赏一场与己无关的、无聊的仪式。沈清玄的目光冷漠地扫过台上火焰中扭曲的人影,如同在看一件亟待清除的秽物。苏轻轻则微微侧首,似乎不忍多看,将小半张脸轻轻埋向沈清玄的肩侧。

一股混合着极致痛苦、无边冤屈、滔天恨意的腥甜猛地冲上喉咙!

“呃啊——!!!”

那声嘶吼,用尽了林晚残存的全部生命力,撕裂了灼热的空气,压过了火焰的咆哮,如同濒死凶兽最后的绝响,狠狠砸向刑台下那对璧人!

“沈清玄——!”

火焰中,林晚的头颅猛地抬起,乱发被热浪卷起,露出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死死钉在白衣青年身上!

“你左腰!靠近脊骨!那块拇指大小!形状像火焰的赤红色胎记——!!”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烧焦的肺腑里硬生生抠出来,裹着血与火,掷地有声!

“……当年在万瘴林!救你的人……是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祭仙台周围,死寂。

风声停了。

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似乎也消失了。

连时间都仿佛凝固。

所有人的表情都僵在脸上,错愕、震惊、茫然、难以置信……像被打翻的调色盘,混乱不堪。

沈清玄脸上的冷漠冰壳瞬间碎裂!

他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凌厉的风,那双总是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震惊、怀疑、以及一丝被强行唤醒的、尘封已久的记忆带来的剧痛,在他眼底疯狂翻涌!他的身体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死死盯住火焰中那个面目全非的身影,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她。

3.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细微的颤抖。

“清玄哥哥!”苏轻轻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脸色在刹那间褪得惨白如纸,纤弱的身躯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如同被狂风吹折的细柳。她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抓住沈清玄的衣袖寻求支撑,指尖却在即将触及时,被他无意识避开的小动作冻僵在半空。那双总是盛满温柔水光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无法掩饰的惊惶与一丝深藏的恐惧。

【卧槽卧槽卧槽!!!真喊出来了?!】

【前方核能预警!!大型翻车(打脸)现场!非战斗人员请速速撤离!!!】

【啊啊啊啊啊打起来打起来!沈清玄脸都裂了!苏轻轻摇摇欲坠!年度狗血大戏开场!】

【我宣布!此刻!是女配の高光时刻!燃起来了!】

【等等!重点!胎记位置描述这么精准?!卧槽难道当年救人的真是林晚?!苏轻轻捡了信物冒名顶替?!细思极恐啊家人们!】

【年度最大反转预定!剧本都不敢这么写!爽!爽死我了!】

【快看苏轻轻那表情!心虚到爆炸了好吗!石锤了!】

【沈清玄懵逼了哈哈哈!道心要崩!】

……

猩红与金芒交织的弹幕如同决堤的洪水,在林晚眼前疯狂冲刷、爆炸!每一个字符都带着吃瓜群众极致的兴奋与幸灾乐祸,将这场突如其来的、打败性的指控推向了最高潮!

然而,就在这片因惊天爆料而引发的、近乎凝固的混乱死寂中,一道冰冷刺骨、饱含杀机的视线,如同无形的毒刺,瞬间穿透层层人群,精准地钉在了林晚身上!

林晚那被火焰灼烧得近乎麻木的神经骤然绷紧!求生的本能让她不顾一切地循着那道视线望去——

4.

祭仙台侧后方,高踞主位观刑席。青云宗掌门,玄诚子!

这位须发皆白、平日里仙风道骨、德高望重的宗门领袖,此刻面沉如水,眼底深处翻涌的却绝非惊诧或探究,而是一种被触犯了根本利益的、毫不掩饰的阴鸷与冷酷!他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一只枯瘦的手掌隐在袖中,五指正以一种极其隐蔽、却带着毁灭性韵律的轨迹快速掐动!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却令人心悸的恐怖灵压!

【红色警报!红色警报!掌门老狗要灭口了!!!】

【卧槽!快看玄诚子那老东西的手!他在捏法诀!是寂灭指!他想直接点爆林晚的神魂让她彻底闭嘴灰飞烟灭!】

【啊啊啊狗急跳墙了!老匹夫果然和苏轻轻是一伙的!要杀人灭口!】

【完了完了!女配刚燃起的高光时刻要熄灭了!不要啊!】

【林晚快跑!!!虽然跑不掉……呜呜呜……】

刺目的猩红弹幕瞬间刷屏,带着尖锐的警示和绝望的哀嚎,几乎要灼伤林晚的眼球!

灭口!神魂俱灭!

玄诚子指尖那抹凝聚的、代表着绝对抹杀力量的恐怖灵光,让林晚被火焰炙烤的身体瞬间如坠冰窟,连灵魂都在发出尖啸!

跑?被九幽离火锁链禁锢在祭仙柱上,灵力枯竭,筋骨欲断,她能往哪里跑?等待她的,只有被当众焚尽,或者被那记阴毒的寂灭指瞬间点爆神魂,死得更快、更干净、更利于某些人掩盖真相!

不!

绝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要做那个被蒙蔽、被利用、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再像垃圾一样丢弃的炮灰?!凭什么真相要被永远埋葬?!

一股混杂着极致怨恨与疯狂求生欲的狂暴力量,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她被折磨得残破不堪的躯体深处轰然爆发!那双被火焰和恨意烧得通红的眼睛,猛地扫过脚下燃烧的祭仙台,掠过那些刻满古老符文的冰冷石砖,最终死死钉在了祭坛中心那根最为粗大、连接着地面深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金色锁链上!

那是……镇压着传说中上古魔尊的封印核心!

5.

一个电光火石般的念头,带着玉石俱焚的疯狂,悍然冲垮了所有理智!

既然无路可逃,那就……一起毁灭吧!

“呃啊啊啊——!!!”

林晚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那不是求饶,不是辩解,而是困兽濒死前最绝望也最凶狠的反扑!她用尽全身最后残存的一丝力气,猛地将身体向祭仙柱外狠狠一挣!

咔嚓!

早已被九幽离火灼烧得脆弱不堪的玄铁锁链,竟被她这垂死爆发出的蛮力硬生生挣断了一根!燃烧着火焰的身体瞬间失去支撑,如同断翅的残鸟,朝着下方那刻满诡异符文的祭坛中心,朝着那根暗沉如血的巨大锁链,决绝地、头下脚上地撞了下去!

“拦住她!”玄诚子的厉喝声终于撕破了死寂,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惊怒。

迟了!

林晚下坠的身体,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意志,狠狠砸在那根布满古老锈迹、却隐隐透出血光的巨大暗金锁链之上!接触的刹那,她残存的、微乎其微的灵力,如同最后的火星,被她不顾一切地、精准地灌注进锁链表面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痕之中!

嗡——!!!

一声沉闷到仿佛来自九幽地底、又似洪荒巨兽心脏搏动的巨响,猛地从祭坛深处炸开!

整个祭仙台,不,是整个青云峰,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轰隆隆——!

以林晚坠落撞击点为中心,祭坛坚硬无比、刻画着无数上古封印符文的巨大石砖,如同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瞬间崩裂开蛛网般密集的恐怖裂痕!暗沉如血的粗大锁链疯狂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表面那些繁复的符文如同接触不良的灯管般疯狂明灭!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沉淀了万古岁月、混合着极致杀戮、混乱与腐朽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睡的灭世凶魔睁开了眼睛,猛地从那些崩裂的缝隙中喷薄而出!

嗤——啦——!

浓稠得如同实质的漆黑魔气,带着刺骨的阴寒和侵蚀万物的恶意,如同喷发的火山熔岩,又似挣脱囚笼的亿万条漆黑毒蛇,瞬间冲天而起!眨眼间便弥漫了小半个祭仙台!那幽暗的色泽,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将九幽离火的赤红光芒都强行压制、扭曲!

6.

“啊——!”

“魔气!是魔气!”

“封印……封印裂开了!”

“跑!快跑啊!”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彻底炸开的、歇斯底里的恐慌!刚才还沉浸在狗血大戏中的弟子们,此刻如同被滚水浇灌的蚁群,魂飞魄散,哭喊着、推搡着,不顾一切地向远离祭坛的方向溃逃!场面瞬间乱成一锅沸粥!

“孽障!尔敢!!!”玄诚子须发戟张,目眦欲裂,再也顾不得维持那仙风道骨的形象,枯瘦的手掌猛地抬起,一道凝练如实质、带着毁灭气息的恐怖指力——寂灭指,撕裂翻涌的魔气,快如闪电般射向祭坛中心那个倒在魔气喷涌源头、生死不知的身影!他要将这个引发滔天大祸的祸根彻底抹除!

然而,就在那道足以瞬间湮灭金丹修士神魂的寂灭指力即将触及林晚后心的刹那——

异变陡生!

7.

一只骨节分明、苍白得毫无血色、却蕴含着难以言喻力量感的手掌,无声无息地从林晚身下那翻腾得最为剧烈的魔气深渊中探出!

动作看似缓慢随意,却精准得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

啪。

一声轻响,如同拈住一片飘落的雪花。

那只苍白的手掌,就那么随意地、稳稳地,用食指与拇指的指尖,捏住了那道足以开山裂石、湮灭神魂的寂灭指力!

足以洞穿金石的恐怖灵能,在那两根看似脆弱的指间,如同被捏住了七寸的毒蛇,徒劳地扭曲挣扎了一下,发出几声微弱的“滋滋”哀鸣,便如同被投入无尽深渊的火星,悄无声息地……湮灭了。

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死寂。

比刚才林晚喊出胎记时更加彻底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祭仙台。连翻涌的魔气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玄诚子脸上的惊怒彻底僵住,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仿佛见到了世间最恐怖存在的极致骇然!他枯瘦的手指还保持着点出的姿势,却在微微颤抖。他身后的几位长老更是面无人色,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已忘记。

所有溃逃的弟子都像被施了定身法,惊恐万状地回头,望向那魔气喷涌的核心。

翻腾如墨的魔气,如同臣子般缓缓向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一个身影,从那连接着无尽深渊的裂缝中,缓缓“升”起。

那并非实体,更像是一道由最纯粹、最浓郁的黑暗凝聚而成的虚影。高大,修长,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沉寂与漠然。宽大的玄色袍袖无风自动,上面隐约有暗金色的古老魔纹流转,如同活物。及腰的墨色长发披散着,有几缕滑落在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旁。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缓缓睁开的双眼。

没有眼白,只有一片纯粹到极致的、深不见底的幽暗。如同两轮吞噬一切光线的微型黑洞,又似通往无间炼狱的入口。仅仅是被那目光扫过,便让人灵魂冻结,生出一种蝼蚁仰望星空的渺小与绝望。

8.

上古魔尊,君烬。

他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魔气之上,站在林晚倒伏的身体旁边,那道由玄诚子全力发出的寂灭指力,在他指间湮灭的余烬,似乎还在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惊悚的一幕。

时间与空间仿佛在他降临的这一刻彻底凝固、冻结。

翻涌的魔气如同被无形的君王意志所慑服,不再狂暴喷发,而是如同粘稠的黑色潮水,缓缓流淌、盘绕在他脚下。那恐怖到令人神魂颤栗的威压,却如同无形的天幕,沉甸甸地笼罩在每一个活物的头顶,沉重得让人窒息,连心跳都变得艰难无比。

玄诚子脸上的惊怒骇然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近乎石化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枯瘦的手指还僵硬地抬着,指尖残留着寂灭之力湮灭后的微弱麻痹感。豆大的冷汗顺着他沟壑纵横的额头滚落,砸在冰冷的祭仙台地面上,声音清晰可闻。他身后的几位长老,更是面如金纸,身体筛糠般颤抖,修为最弱的一个甚至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那些试图逃跑的弟子,此刻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泥偶,僵在原地,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只剩下瞳孔深处倒映着那魔影的轮廓,被无边的恐惧填满。

死寂——

唯有祭仙台上残余的九幽离火还在舔舐着断裂的玄铁锁链,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在这片凝固的恐惧中显得格外刺耳。

就在这时,祭坛中心,魔气最为浓郁之处,传来一声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抽气声。

“嘶……”

那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倒伏在冰冷符文石砖上的林晚,身体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焦黑褴褛的衣衫下,被魔气侵蚀的伤口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让她从濒死的昏沉中挣扎出一丝清醒。

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视线先是模糊一片,充斥着翻滚的黑色魔气。然后,她看到了那双悬停在离地尺许、绣着暗金魔纹的玄色靴履。目光顺着那垂落的、如同夜色流淌的袍角艰难上移,越过那骨节分明、刚刚轻易捏碎了寂灭指的苍白手指,最终,对上了那双缓缓低垂下来的、纯粹幽暗的眼眸。

那双眼睛,深邃如永夜,漠然如万古寒冰,仿佛世间万物在其中都激不起一丝涟漪,唯有纯粹的虚无与终结。

被这样的目光凝视,林晚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尖叫着想要逃离躯壳。剧痛、虚弱、冰冷、以及那排山倒海般碾压而来的恐怖威压,几乎要再次将她拖入昏迷的深渊。

9.

不能晕!

她猛地咬了一下早已血肉模糊的下唇,剧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喉间翻涌的血腥味被她强行咽下,只剩下铁锈般的苦涩。

机会!这是她唯一的机会!用命赌来的、与魔鬼交易的入场券!

她必须开口!

沾满血污和焦灰的手指深深抠进身下冰冷的石砖缝隙,借助那点微不足道的支撑,林晚用尽最后残存的所有力气,将自己烧得面目全非、沾满血污的脸颊,从那冰冷的地面上微微抬起。

她的动作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让她控制不住地浑身痉挛。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像是被凌迟。但她还是固执地、一点点地抬起了头,让自己的视线,艰难地迎向那双俯视着她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睛。

破碎的衣衫挂在焦黑的皮肤上,裸露出的伤口在魔气侵蚀下显得更加狰狞。乱发被血和汗黏在额前,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那双眼睛——被火焰灼烧过,被泪水血水模糊过,此刻却异常地亮,亮得惊人,亮得疯狂,像两颗在绝境中淬炼出来的、燃烧着最后生命与执念的黑曜石。

她的嘴唇干裂起皮,微微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血沫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

不行!必须说出来!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魔气灌入肺腑,如同刀割。这剧痛反而让她混沌的意识再次凝聚。

就在那双深渊般的眼眸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类似“看尘埃挣扎”的漠然兴味时——

林晚沾满血污的脸上,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嘴角的肌肉。

那不能称之为笑。

太虚弱,太扭曲,混杂着剧痛、绝望、疯狂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血从她裂开的唇角蜿蜒而下,滴落在身下的符文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然后,她沾满血污的喉咙里,终于挤出了声音。

那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破碎得不成调子,微弱得几乎要被魔气的呼啸淹没。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烧焦的肺腑里硬生生抠出来,带着灼热的气息和浓重的血腥味。

“……嗬……现在……”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最后的力量,染血的目光却穿透翻涌的魔气,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平静,笔直地刺向祭仙台边缘那如临大敌、面无人色的玄诚子、沈清玄等人。

“……该轮到我……开条件了……”

10.

话音落下的瞬间,祭坛上翻涌的魔气,似乎停滞了那么一瞬。

那双俯视着她的、纯粹幽暗的眼眸深处,那亘古不变的、吞噬一切的虚无与漠然,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极其微小的石子。

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捕捉的涟漪,在那片永恒的黑暗深渊中,极其缓慢地荡漾开来。

林晚嘶哑破碎的声音,在死寂的祭仙台上空回荡,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青云宗众人的心上。

“……该轮到我……开条件了……”

魔气翻涌,如同为她的宣言奏响的背景乐章。那立于魔气之上、俯视众生的幽暗身影——魔尊君烬,纯黑的眼眸中,那丝因尘埃挣扎而泛起的涟漪,缓缓归于沉寂的虚无。他没有回应,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那无形的、冻结灵魂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头顶,宣告着谁才是此刻真正的主宰。

林晚的目光,如同淬了冰又淬了火的刀子,穿透浓稠的魔气,死死钉在玄诚子那张因恐惧和惊怒而扭曲的脸上。

“第一……”她每吐出一个字,喉间的血腥气就浓重一分,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狠厉,“解开……我的……灵力……禁锢……”

玄诚子浑身一颤,枯瘦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解除禁锢?这孽障想干什么?!

【第一条来了!要力量!这是要现场报仇的节奏啊!】

【老狗快解!没看见魔尊爸爸等着呢吗!】

【快看玄诚子那表情,跟吃了屎一样哈哈哈!】

【魔尊:盯——(死亡凝视)】

猩红的弹幕疯狂跳跃,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掌……掌门!不可啊!”一位长老惊恐地低呼,“此女已是魔气侵体,若解开禁锢,恐生大患……”

“聒噪。”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如同万载玄冰摩擦。

是君烬。

他甚至没有看向那位长老,只是极其随意地抬了一下苍白的手指。

噗嗤!

那位开口的长老,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连惨叫都未曾发出,整个身体便毫无征兆地爆裂开来!化作一蓬浓郁的血雾,瞬间被翻腾的魔气吞噬殆尽,连一点渣滓都未曾留下!

血腥气瞬间弥漫,混合着魔气的阴寒,让所有人如坠冰窟!

“!!!”

剩下的长老们面无人色,牙齿咯咯作响,几乎要当场晕厥。弟子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屎尿齐流者不在少数。

玄诚子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他看着那片被魔气吞噬的血雾之地,再对上君烬那双毫无波澜、却比任何凶兽都恐怖的幽暗眼眸,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下一个瞬间化为血雾的,就是他自己!

“解……解!”玄诚子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掐出一个极其复杂的法印,一道微弱却精准的灵光射向祭坛中心。

嗡!

束缚着林晚神魂与丹田的最后一道无形枷锁应声而碎!

“呃啊——!”

枷锁破碎的瞬间,一股微弱却真实的暖流,如同干涸河床涌出的第一缕清泉,艰难地淌过林晚近乎枯竭的经脉。虽然身体依旧残破不堪,魔气侵蚀的剧痛丝毫未减,但那种被彻底压制、如同砧板上鱼肉的无力感,终于消失了!一丝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力,在她丹田内艰难凝聚。

力量!哪怕只有一丝,也象征着反击的可能!

林晚染血的眼眸中,光芒更盛。她贪婪地汲取着这来之不易的自由感,哪怕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

11.

“第二……”她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多了一丝力量感,目光如电,猛地射向台下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苏轻轻,以及她身旁眼神复杂、惊疑不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动摇的沈清玄!

“沈清玄……”林晚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凌,“当众……自证……胎记!”

轰——!

这句话如同在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瞬间引爆了全场!

“什么?!”

“当众……脱衣验身?!”

“这……这成何体统!”

长老们惊骇失声,弟子们哗然一片。让青云宗首席大弟子、未来的宗门继承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袒露身体,只为验证一块胎记?!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比杀了他还难受!

沈清玄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红。羞愤、难堪、被当众羞辱的怒火,还有内心深处那丝因林晚精准描述而疯狂滋生的、动摇的恐惧,在他英俊的脸上交织变幻。他握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林晚!你休要得寸进尺!如此下作手段,简直……”他厉声呵斥,试图用愤怒掩饰内心的惊涛骇浪。

“清玄哥哥!不能啊!”苏轻轻更是花容失色,死死抓住沈清玄的胳膊,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泪水涟涟,声音带着哭腔,“她这是要彻底毁了你!毁了我们青云宗的脸面啊!掌门!您快阻止她!”

【卧槽卧槽!来了来了!名场面预定!】

【脱!沈清玄快脱!让爷看看那火焰胎记到底长啥样!】

【苏轻轻慌了慌了!这演技,奥斯卡都欠她十座小金人!】

【打脸!物理意义上的打脸!林晚牛逼!】

【魔尊:安静点,验个身而已(死亡凝视x2)】

弹幕彻底疯了,各种颜色的字体疯狂刷屏,充满了吃瓜的狂热。

玄诚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晚:“妖女!你……”

“嗯?”君烬那冰冷无波的视线,再次扫了过来。仅仅是一个眼神,玄诚子后面所有斥责的话瞬间被冻结在喉咙里,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窒息感。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多说一个字,下场就和刚才那位长老一样!

君烬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沈清玄身上。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沈清玄感觉自己如同被剥光了衣服,赤身裸体地站在冰天雪地之中,连灵魂都在被一寸寸冻结、审视。那无形的压力,比任何刀剑都更锋利,更沉重。

“我……数到三。”林晚的声音冰冷地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三息之内,若不见证……魔尊陛下……想必不介意……亲自‘帮’你验证……”她将“帮”字咬得极重,充满了恶意的暗示。

亲自验证?让这位恐怖的上古魔尊动手?那场面……所有人都不敢想象!

“一……”林晚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

沈清玄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他感受到了那来自魔尊的、如同实质的冰冷目光。那是死亡的凝视!什么尊严,什么脸面,在绝对的力量和死亡的威胁面前,都变得无比可笑和脆弱!

“二……”

“够了!”沈清玄猛地发出一声屈辱至极的嘶吼!他双眼赤红,猛地抬手,狠狠抓住自己左腰侧的白衣!

嗤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祭仙台上显得格外刺耳!

在所有人惊骇、复杂、甚至带着一丝隐秘窥探欲的目光中,沈清玄左腰靠近脊骨的位置,暴露在空气里。

一块约莫拇指大小、形状极其独特、如同正在跳跃升腾的火焰般的赤红色胎记,清晰地烙印在他白皙紧实的皮肤上!

形状、位置、颜色……与林晚方才嘶吼出的描述,分毫不差!

轰——!!!

这一次,是无声的惊雷在每个人心中炸响!

真相,赤裸裸地、无可辩驳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当年万瘴林深处,那个冒着瘴毒、拖着昏迷的少年、用瘦弱肩膀扛着他走出绝境的人……真的是林晚!不是苏轻轻!

【石锤了!卧槽!真是火焰胎记!一模一样!】

【年度最大骗局揭穿!苏轻轻冒名顶替实锤!】

【沈清玄脸都绿了!道心崩碎了吧?哈哈哈!】

【苏轻轻呢?快看她!卧槽晕过去了?!】

【装晕!绝对是装晕!这演技我服!】

果然,在胎记暴露的瞬间,苏轻轻发出一声短促的、绝望到极致的尖叫,双眼翻白,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被旁边同样面无人色的弟子慌忙扶住,彻底“晕厥”了过去。

沈清玄僵在原地,保持着撕裂衣袍的姿势,脸色惨白如金纸,眼神空洞地望着祭坛上那个在魔气中挣扎的身影。巨大的羞辱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而更深层次的,是信仰崩塌的剧痛和一种被愚弄了多年的滔天愤怒!他猛地转头,看向“晕倒”的苏轻轻,那眼神,第一次充满了冰冷的、毫不掩饰的恨意和怀疑!

玄诚子更是面如死灰,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完了……全完了……最大的谎言被当众戳穿!青云宗的脸面,彻底被踩在了脚下!

林晚看着台下众生相,看着沈清玄的屈辱与空洞,看着苏轻轻的“昏迷”,看着玄诚子的绝望,一股混合着大仇得报的极致快意和更深沉的冰冷恨意,在她胸中激荡。她染血的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

12.

“第三……”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倾尽所有的决绝,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摇摇欲坠的玄诚子!

“玄诚子!当年……你以收徒为名……在我神魂深处……种下‘噬心蛊’……操控我言行……离间我与沈清玄……更暗中……将苏轻轻……送入他身边……窃取……救命之恩……嫁祸于我……”

“你……图谋为何?!”

此言一出,如同在已经沸腾的油锅里投入了一颗炸弹!

“噬心蛊?!”

“操控神魂?!”

“掌门……是掌门做的?!”

“这……这怎么可能?!”

这一次,连那些长老都彻底懵了,骇然的目光齐刷刷射向玄诚子,充满了难以置信!这指控,比苏轻轻冒名顶替更加骇人听闻!直接指向了宗门最高掌权者!

【!!!惊天大瓜!终极BOSS竟然是老掌门?!】

【卧槽!噬心蛊?操控女配?离间男女主?这老东西图啥?!】

【细思极恐!难道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针对林晚的阴谋?!】

【年度最强反转!这剧情太特么刺激了!】

玄诚子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跌坐在冰冷的观刑席上!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消失,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一种被彻底剥开伪装的惊惶!

“妖……妖言惑众!一派胡言!”他嘶声力竭地反驳,声音却颤抖得不成样子,眼神躲闪,不敢与任何人直视。

“呵……”林晚发出一声冰冷刺骨的嗤笑。她艰难地抬起沾满血污的手,指向自己的眉心。“魔尊陛下……请您……一观……”

君烬那毫无波澜的幽暗眼眸,终于再次落在了林晚身上。他没有言语,只是极其随意地对着她的眉心,隔空虚虚一点。

嗡!

一道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漆黑魔气,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没入林晚的眉心!

“呃啊——!”林晚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颤抖,仿佛有东西在她脑中疯狂搅动!

下一刻,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林晚的眉心皮肤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挣扎、扭动!紧接着,一条通体漆黑、细如发丝、长着狰狞口器的诡异蛊虫虚影,硬生生被那道魔气从她的神魂深处逼了出来!那蛊虫虚影扭曲挣扎着,发出无声的嘶鸣,身上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与玄诚子同源的精神烙印!

噬心蛊!神魂操控的铁证!

“嘶——!”

倒吸冷气的声音响成一片!所有看到蛊虫虚影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起!

“不……不是我……是误会……”玄诚子彻底崩溃了,瘫坐在椅子上,语无伦次,老泪纵横,试图做最后的狡辩。

然而,君烬的目光,已经如同最精准的审判之刃,落在了他身上。那目光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如同看待蝼蚁挣扎的厌烦。

“真相。”冰冷的两个字,如同神谕,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直接轰入玄诚子混乱的神魂!

“呃啊啊啊——!!!”

玄诚子猛地抱住头颅,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仿佛有无数钢针在穿刺他的大脑!在魔尊那绝对的精神碾压下,他所有的心防、所有的秘密、所有的阴暗算计,都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冰,瞬间消融!

他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如同提线木偶般,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将深埋心底的肮脏秘密嘶吼了出来:

“是……是我!是我种的蛊!”

“我窥得天机……林晚……她……她身负上古‘涅槃’道骨碎片……乃……乃成就无上仙途的绝世炉鼎!”

“沈清玄……是……是先天剑胎……气运所钟……注定……要踏上巅峰……”

“我……我要他们反目!要林晚……在绝望中……恨意滔天……道骨碎片……才会……彻底激活……在她被沈清玄……亲手诛杀……道心最圆满之际……将其……剥离……嫁接给……我选定的……真正棋子……苏轻轻!”

“苏轻轻……是我……早年布下的……暗子!玉佩……是我……让她……捡的!救命之恩……是我……让她……冒认的!”

“我要……苏轻轻……融合道骨与剑胎气运……成为……我掌控下……最完美的……飞升傀儡!助我……突破……渡劫桎梏!掌控……整个修真界!”

嘶哑癫狂的坦白,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回荡在死寂的祭仙台上空,将青云宗最光鲜亮丽的外衣彻底撕碎,露出里面腐烂发臭、令人作呕的真相!

【!!!卧槽!道骨碎片?!炉鼎?!飞升傀儡?!】

【老东西好狠的算计!把所有人都当棋子!】

【原来苏轻轻从头到尾就是个工具人!】

【林晚太惨了!被种蛊被操控被嫁祸被当炉鼎!】

【沈清玄也懵逼了吧?自己也是计划里的一环!】

沈清玄如遭五雷轰顶,踉跄着后退几步,看着台上惨不忍睹的林晚,再看看“晕倒”的苏轻轻,最后看向那个瘫坐在地、如同疯魔般自曝罪行的掌门师尊……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和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巨大愤怒,几乎将他吞噬!他的道心,在这一刻,彻底崩碎!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孽障!孽障啊!!”几位尚存一丝良知的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玄诚子,老泪纵横。青云宗万年清誉,毁于一旦!

13.

“嗬……嗬嗬……”林晚听着玄诚子癫狂的自白,感受着体内那被魔尊魔气刺激而隐隐躁动的、所谓“涅槃道骨”的碎片,只觉得无比讽刺,无比悲凉。原来如此……原来她这悲惨的一生,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精心设计的一场献祭!

她所求的真相,竟是如此肮脏!

所有的冤屈,所有的恨意,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源头,却又显得那么无力。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那始终悬浮于魔气之上、如同亘古魔神般的身影。

“魔尊……陛下……”她的声音极其虚弱,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我的……条件……已开完……”

“现在……我的命……是您的了……”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最终的裁决。是生?是死?是成为新的魔傀?都已无所谓。她已亲手撕开了这伪善世界的面纱,将仇敌拖入深渊。这具残破的躯壳和充满诅咒的灵魂,若还有最后一点价值,便交给这深不可测的魔尊吧。

翻涌的魔气骤然一滞。

君烬那纯粹幽暗的眼眸,终于完全落在了林晚身上。这一次,不再是看尘埃的漠然,而是带着一丝……极淡的、近乎虚无的探究。

他没有说话。

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只苍白的手掌,对着祭坛中心、被魔气环绕的林晚,轻轻一招。

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吸力传来。

林晚残破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所有重量,缓缓从冰冷的地面浮起,被一股精纯而温和的魔气轻柔地托住,如同包裹在黑色的云絮之中。那魔气并非侵蚀,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滋养之力,暂时压制了她体内肆虐的伤痛和狂暴的九幽离火余毒。

她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飘向君烬。

在无数道惊恐、复杂、绝望的目光注视下,在漫天猩红弹幕的疯狂刷屏中,林晚的身体最终悬浮在君烬身侧。

君烬甚至没有再看祭仙台上那些蝼蚁一眼。

他宽大的玄色袍袖,如同垂天之翼,轻轻一拂。

轰隆——!

祭坛中心,那被他撕裂的、通往无尽魔渊的封印裂缝,骤然爆发出吞噬一切的黑暗光芒!形成一个旋转的、深不见底的魔气漩涡!

君烬的身影,连同被魔气包裹的林晚,瞬间化作两道流光,没入了那深邃的魔渊漩涡之中!

在他们身影消失的刹那——

嗡!

一道无形的、蕴含着无上威严的魔念,如同冰冷的烙印,清晰地传入玄诚子、沈清玄以及所有青云宗幸存者的神魂深处:

“此界蝼蚁……”

“若再扰本座清净……”

“……皆,灭。”

冰冷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冻结了所有人的灵魂。

下一秒,那恐怖的魔渊漩涡猛地向内坍缩!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整个祭仙台,连同其下镇压魔尊的庞大封印基石,在狂暴的空间湮灭之力下,瞬间化为齑粉!原地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散发着残留魔气与毁灭气息的巨大天坑!

烟尘弥漫,碎石滚落。

曾经象征着青云宗无上威严的祭仙台,连同它见证的肮脏秘密和滔天罪恶,一同被彻底抹去。

只留下劫后余生、面如死灰的青云宗众人,呆立在废墟边缘,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天坑边缘,残存的魔气如同黑色的丝带,缓缓飘散。深不见底的坑底,仿佛还残留着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和魔神冰冷的余威。

【卧槽!魔尊带女配走了!】

【这就完了?后续呢?!魔渊养成play?】

【老狗废了,沈清玄废了,苏轻轻也废了,青云宗名存实亡,女配大仇得报!爽!】

【林晚最后那平静的眼神,绝了!】

【魔尊最后那警告,帅炸!逼格满满!】

【完结撒花!虽然意犹未尽,但真·逆袭了!】

更新时间:2025-07-07 10:3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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